语焉不详

evolto你好敬业啊特摄第一劳模boss不如就颁给你了

【晓薛】煮雪烹茶

※梅花道长x黑蛇洋

※拒绝吃白食,从你我做起,写点感想呗。

别来春半,触目柔肠断。 

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

——《清平乐》

其一

晓星尘原是昆仑山巅一株白梅,千年饮霜吞月,灵识自生。幸逢云游散仙垂怜,奉茶拜师,得成正道。散仙惜之奇才,又念及旧人眉眼,遂赋星尘为名,塑明月之躯,铸霜花长剑。

他目似晨星闪烁,笑若清风拂面,却只在与世隔绝的北漠边疆,抱一座寒山,守几札残卷。

山中岁月向来寡淡无痕,兜兜转转,便又是千年。

一日,晓星尘如往常一般于山间松林执剑而舞。悠悠松柏亘古长青,容颜经年不改,却又偏偏显出几分垂垂老态来。遍地松软的积雪隔离了所有的人世嘈杂,只余下静谧无声的安宁,唯有银色的剑气裹挟着纯白的雪花,在天空中撕裂出一道道美丽的伤痕。

他认认真真地练完了一整套剑法,才收了剑势,负起霜华,不紧不慢地踏上回庄的蜿蜒小径。

昆仑之巅凄冷苦寒,以致生灵稀少,凡物几乎难以生存。晓星尘虽说千余年来也习惯了这么个无人可共的孤苦境地,但平日闲来无事,便在庄外种了许多与他同族的淡雅白梅,几番精心栽培,时时小心侍弄,期盼着哪天或许就能有个谈心说话的。但凡物生灵本就机缘天定,这百余株梅花纵然费了他一番心血也未有生出慧根的,只是长期受晓星尘灵力滋养,在极寒之地也能花开不败,终年辗转枝头,恰是一片名满人间的香雪海。

——路尽隐香处,翩然雪海间。

晓星尘脚步微顿,手中剑芒锋然。

平日常有梅花的雅致清香缭绕于鼻尖,而今日却不同寻常,尚未靠近庄内便有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肃杀之气狠厉不详,硬生生地扰乱了梅庄多年与世隔绝的清净。

有人倒在梅花树下,黑发年少,洁白的花瓣混着霜雪落了满头,掩去了一身的血污与深仇。 

阴阳倒错,死生相逢,也不知究竟是机缘还是祸根。

即使抱山散人的叹息言犹在耳,叮嘱也字字牢记,但无论重来多少次,晓星尘终究还是会心软。

昆仑常年皆是一成不变的皑皑白雪,四季难分。白衣道人收起霜华,将奄奄一息的伤者背进屋内,才恍惚忆起——

今天若是按人间节气的法子来算,正是霜降。

其二

时恰天成。

爬虫类一般在霜降附近开始冬眠,薛洋本是黑蛇化形又身负重伤,便在晓星尘的梅庄整整睡过了一个冬天,直到第二年的初春才堪堪醒了过来。

他原先伤及经脉,灵力空虚因而无法保持完美的人形,脸颊两侧便显出了蛇类特有的坚硬鳞片,纹路诡谲异常。一双冷血动物的金黄竖瞳更是森然可怖,天生上挑的圆润弧度总像带着似笑非笑的甜蜜杀意,直教人软到心尖,又冷到骨子里。

薛洋刚刚醒过来的时候,晓星尘正好在院子里悠哉地泡茶。所以当他看到自己守了一个冬天的伤患光着个脚就急急忙忙跑出里屋的时候,终于还是没有忍住笑意。

“你重伤初愈,还是莫要随意走动,免得再添病患。”

薛洋却毫不在意自己光脚走在雪地里有什么不对劲,一眼见到救了他的烂好人便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对方身边的石凳上,嬉笑着开口,语气熟稔得仿佛两人并非素昧平生。

“道长,你可曾听说过那农夫与蛇的故事呀?”

其三

“农夫之事倒不曾听闻,只是……”

“只是什么?道长若是想听什么故事,我都讲给道长听呀~”

“只是话本中时常提及书生与白蛇的情缘,却又个个语焉不详,引人好奇。”

其四

薛洋自小与金光瑶一同混迹人间,见过的传奇故事多了去了,掰着指头数也数不过来,看过的话本更是不知道比晓星尘的种类丰富了多少种,青梅竹马,红尘作伴,深宫暗斗,品种齐全应有尽有。

只是《白蛇传》他向来是不屑于看的。

他那个愚蠢的同类因着一厢情愿的自负,以为自己年长千岁便能在风月战场上胜了青涩书生,最终还可全身而退。殊不知世人与命运皆不喜恬淡而独爱凄婉哀绝,青蛇尚可隔岸观火,白蛇却失足跌进人间的缠绵情丝里,从此坠入纷纷扰扰的七情六欲之中,再难脱身。

也不过是痴男怨女,红尘恨事。

啧,笨道士怎么想听这种东西?

薛洋挠了挠下巴,反倒开始向晓星尘讲起捕蛇者说的可悲故事来。

其五

惊蛰

凡间春雷乍动,蛰虫惊而出走,万物复苏。

昆仑的雪却又洋洋洒洒地下了起来。

晓星尘于破晓前早早地醒来,窗外落雪无声却吵得他心烦意乱,难以再度入眠。他慢慢地起身,又小心翼翼阖上房门,一举一动极为轻缓,生怕惊醒屋内沉睡的另一人。整装披衣,仔细地净了双手,晓星尘又取出特制的木勺,来到院中开的最盛的一株白梅前,温柔垂首。

落雪纷纷,有纤长手指拂过浅翠绿萼,触碰素白的娇嫩花瓣,去取那花蕊中心盛的一抹彻夜积雪。

待得壶中积雪半盏,天已是大亮。燃柴薪以温火化之,纯白之物便于壶中上下浮沉,伴着冰肌玉骨的消陨,浅淡的雪味清香也逐渐四溢开来。

世间茶道有云:飞雪无声,惟落花间为雅;清茶有味,独以雪烹为醇。

其实晓星尘独居山间,又怎懂得尘世品茶的繁琐规矩,不过是以枝头白梅入茶,蕊间积雪作陪,物尽其用罢了。

其六

到了午间,雪渐渐地止住了。原本厚厚的云层被山顶清冷的风忽地卷走,露出了晴朗的天空。太阳低低地挂在碧蓝如洗的天际,阳光照在晶莹洁白的雪堆上,平白就生出了几分暖洋洋的罕见春意。

院中的石桌前,白衣道人捧着一盏汤色清冽醇厚的白梅花茶,眼神宠溺,唇角带笑,指尖与细腻白瓷中有袅袅热气氤氲上浮,柔软了冰雪初融的料峭寒意。

黑发少年懒洋洋地靠在道士的肩上,竖瞳惬意地眯起,在阳光下折射出琉璃般剔透的澄澈金黄。随着时间磨磨蹭蹭不愿向前,他脑袋耷拉着一点一点,似乎很快就要在周身令人昏昏欲睡的温暖中陷入梦境。

也许他也分不清,究竟是从太阳还是从身边,获得了那冷血动物无法自己产生的滚烫热度。

但晓星尘却是明明白白地知道,过去一人度过的千年岁月,比如今的一日都要无趣上许多。

其七

即使伤势恢复的再慢,到了第二年的霜降,薛洋也终于应该痊愈了。

祈祷者千千万万,时间却从来不会被挽留。

毕竟他还有未报的深仇大恨,还有要扶持一生的恶友。

——他已经没有理由继续待在昆仑,止步不前。

而晓星尘,则必须秉承抱山散人遗愿,永世驻守昆仑。

薛洋向来不擅长惺惺作态的告别,除了金光瑶,旁人心里都恨不得他早点死才好,口中吐出的再见二字言之凿凿,又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更何况他和晓星尘不过萍水相逢,哪来的日后再见。

他最讨厌实现不了的承诺。

于是他选择在一个漆黑无光的夜晚,不告而别。

就在少年快要走出梅树组成的香雪海时,本该在屋中酣然熟睡的晓星尘却突然现出了身影。

他只披了一件单衣,立在薛洋当初昏迷的那棵梅树下,身形单薄,却无端地透出股不容拒绝的坚定。

白梅化作的仙灵目光清澈而明亮,直直地对上黑蛇的双眼,将对方的挣扎与逃避尽数了然于心。无需多余的话语,晓星尘亦不曾做出挽留,他只是抚摸着曾溅上少年血迹的树干,朗声说道——

“阿洋。”

晓星尘语调柔和,带着些许不知世事的懵懂天真,极似当年初次下山的明月清风之貌。

“若尘缘未灭,他日得见,再煮雪烹茶,饮旧时风月。” ※1

梅枝上有细雪簌簌落下,在寂静的夜里发出微小的声响,显露出底下血色鲜艳的花蕊来。

“道长,你既身为出世之人,就理应了却执念,固守寒山。”

少年停下了脚步。

“而我,却是要入这滚滚俗世去了!”

薛洋背对着他挥挥手,傲然洒脱,并未回头。

其八

第二日清晨,当阳光刚刚亲吻大地,昨夜随着某人心境而暗暗发生的变化便显露了端倪。

在这重新回归独身一人的庄园里,百余株白梅一夜之间花蕊尽染红。香雪海从此纯白不复,沾染上点点洗不清忘不掉的血色印迹。

此后的日子里,晓星尘依旧读书舞剑,煮雪烹茶,却再无人相陪相伴,谈笑经年。

唯有杯中白梅红蕊,似双目泣血,又似谁人心口朱砂痣。 

  

再说那梅花与蛇原本即是各自天涯,一开一眠,一醒一落,终生不曾得见。所以前缘再续,不过止于痴人的一枕黄粱罢了。

—完—

※1:剑三同人曲《旧时风月》歌词

※2:为了考据,我特地去参加了学校社团举办的茶艺会,和业界专家学了点皮毛的茶道,还喝到了常人难得一见的正宗大红袍_(:з」∠)_顺带一提,关公巡楼和滚绣球这俩名字实在是太可爱了hhh有兴趣的可以查查它们在茶道里指的是啥
※3:这篇定的主题是“他年相逢”,想写的是没有恩怨的两人相遇是什么样子。从尘世中来的黑蛇,和长于寒山的梅花,两个人都没有背离自己选择的路。即使经历了短暂的温暖,也并不会执意要去留住什么,他们别离后各自在各自的俗世和净土中走下去。偶尔会想起对方,但只是个淡淡的念想,虽然期待相逢,但也心知肚明不会再见。虽然我只会写刀子,但最后的分离不能说是为了刀而刀,因为这篇文主要还是想写两个人都在自己应该在的地方,用自己的方式好好活着,不要互相干涉,不要互相纠缠,把短暂的相遇留在心头当个念想,这样就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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